九月九的石榴和蜂蜜

九月九的石榴和蜂蜜

九月九的石榴和蜂蜜菊花糕看清顺治三年《真定县志》上说:“重阳以面和枣蒸糕，谓之菊花糕”，明白河北人爱吃的花糕，是由重阳节的菊花糕演化而来。许多方志其实都有关于花糕的记述。乾隆五十九年《直隶遵化州志》说:作面饼九级，以次合尖，嵌枣、栗于级缝，曰花糕，馈送戚属。想一想，这样的花糕颇为壮观。在现实中花糕常无如此之观，一锅花糕蒸出来，是连在一起的，出锅的时候才切成一块一块。以前日子寒酸，物质不丰富，一年能吃次花糕就算得上是改善生活;花糕的做法也很简单，“率以枣为之，或加以栗，亦有用肉者，有面糕、黄米糕或为花糕”。光绪二十六年《深州风土记》干脆说花糕即“用枣和面”蒸成的糕。但再简单都不能缺枣这味原料，若是缺了，也就不是花糕了。讲究的菊花糕做法，见于周密的《武林旧事》:“以糖肉秫面杂糅为之，上缕肉丝鸭饼，缀以榴颗，标以彩旗;又作蛮王狮子于上，及糜栗为屑，合以蜂蜜，印花脱饼，以为果饵;又以苏子微渍梅卤，杂和蔗霜梨橙玉榴小颗，名曰春兰秋菊”;也见于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粉面糕“上插剪彩小旗，掺饤果实，如石榴子、栗子黄、银杏、松子肉之类”。孟元老和周密皆为宋人，他们的记述当不虚假。东京是开封的旧称，武林是杭州的旧称，两个地方先后作为宋朝都城。历朝历代，都城总能领导时尚生活新潮流。他们笔下的花糕，不光用料讲究，做工同样讲究，有糖、肉和秫面，有石榴、蜂蜜等辅料，还有彩旗、印花一类装饰;想来不光当时人皆趋之，即便今天仅仅落实于文字上面，人读了也会为之鲜活生动所诱惑，感叹宋人生活之精致近乎奢靡，超出想象。精致的生活像精致的菊花糕一样，属于皇家和贵族。宋人吴自牧的《梦粱录》说:“此日都人店肆，以糖面蒸糕，上以猪羊肉鸭子为丝簇饤插小彩旗，名曰重阳糕，禁中阁下及贵家为馈送，蜜煎局以五色米粉塑成狮蛮，以小彩旗蔟之，下以熟栗子肉杵为细末，入麝香，糖蜜和之，捏为饼糕小段;或如五色弹儿，皆入韵果糖霜，名之狮蛮栗糕……”菊花糕的花样也多，枣栗糕是，百事糕也是，前一种主要从做工用料而言，后一种则出自重阳当日“天欲明时，以片糕搭小儿头上，乳保祝祷云:百事皆高”。又有万象糕:“国家大礼，常以九月宗祀明堂，故公厨重九作糕，多以小泥象糁列糕上，名曰万象糕”;食鹿糕:“每糕上置小鹿子数枚，号曰食禄糕”。名字都兼备了形与意。另外还有饵追糕和蓬糕等等。民间享受菊花糕，看重花样，更在意能在重阳讨个彩头，“重阳尚食糕”，“糕”与“高”同音，“各家食糕饼，取高升之意”，或如民国二十四年《晋县志料》上所说，“士庶食花糕，以寓登高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