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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橡树》中主人公是以“木棉”这一树的形象出现的,以“木棉”的独体意象来对比“凌霄花”、“鸟儿”“泉源”、“险峰”、“日光”、“春雨”等意象群,一反传统的思维模式,不再歌咏它们的美好,而是用了一系列限制性词语——“绝不像”、“绝不学”、“也不止像”、“甚至”等,对它们予以否定。这些带有极端色彩的词语也传达出了这样鲜明的信息:抒情主人公是以有着独立人格的女性形象来告白她爱情的诉求。在这里,我们同样不难发现,舒婷是以女性为主体来表达爱情信念的。
《致橡树》热情而坦城地歌唱了诗人的人格理想,以比肩而立、各自独立的姿态深情相对的橡树和木棉,可以说是我国爱情诗歌中一组品格崭新的象征形象。这组形象的树立,不仅否定了老旧的“青藤缠树”、“夫贵妻荣”式的以人身依附为根基的两性关系,同时,也超越了牺牲自我、只注重于相互给予的互爱原则,它完美地体现了富于人文精神的现代爱情品格:真诚、高尚的互爱应以不舍弃各自独立的位置与人格为前提。这是新时代的人格在爱情观念上对前辈的大跨度的超越。这种超越出自向来处于仰视、攀附地位的女性,更是难能可贵。正像诗人她自己所说:“花与蝶的关系是相悦,木与水的关系是互需,只有一棵树才能感受到另一棵树的体验,感受鸟儿、阳光、春雨的给予。”
《致橡树》中的“我”是“木棉”,这一形象昭示的“她”,既保留了男性主张中女性的那种柔媚的秉性,又充溢着刚健的生命气息,与橡树形象所象征的刚硬的男性气质交相辉映,“她”和“他”同样以“树”的形象共同营造了一个全新的爱情境界。
“她”与“他”:“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灵肉共舞;
“她”与“他”:“分担”与“共享”——同甘共苦;
“她”与“他”:“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彼此独立;
“她”与“他”:“仿佛永远分离”——享受自由;“却又终身相依”——体味默契。
这样的爱情神谕,显现了女性的自我意识和个体的独立意识。舒婷曾经这样自白:“我通过我自己意识到,今天,人们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温暖。我愿意尽可能地利用我的诗来表现我对‘人’的一种关切。”《致橡树》在女性意识和个性意识这两个层面上阐述了诗人对人的关怀,就带有这种明显的启蒙意义。
也许正因为如此,在她的身后,也始终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它的名字叫做“大我”。于是她最后还得履行启蒙者的神圣使命,郑重宣称“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把爱情推向了道德诉求的层面去考察。从这些诗行可以看出舒婷一代人内心情感状态仍然带有传统的道德感,标榜一种符合制度的爱情观。所以认为其诗具有“极端个人主义”倾向的观点,显然是严重的误读。
爱情和人格独立两者兼顾又交相辉映,绝非易事,需要具备平等意识、宽容意识、人格尊严意识和自我实现意识。只有双方都具备了这些人文学思想的独立人格,才有可能真正实现这种爱情理想。波伏娃说得好:爱情要联合的是“两个完整的独立个体”,它“建立于互相认清对方的自由之上”。
爱,不随波逐流,要爱的特别,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