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清虚道德真君这本书

神话

卡夫卡的小小说《煤桶骑士》是我最喜欢的小小说之一，他用短短的故事讲述了人生如何“面对人生飞向未来”的全部哲理。　　卡夫卡开篇就说：“所有的煤都用光了；煤桶空了；铲子没有用了；炉子散发着凉气；屋子里充满了严寒；窗外的树僵立在白霜中；天空犹如一块银色的盾牌，挡住了向他求救的人。我必须有煤！我不能冻死！我的身后是冰冷的炉子，面前是冰冷的天空。”这是煤桶骑士对人生悲惨现状的控诉，也是煤桶骑士对人生为什么悲惨的反省开始。只可惜煤桶骑士虽然此时已经看到了人生的悲惨现状，但他还没有看清人生的悲惨现状归根到底是由“人性的冰山”（假、恶、丑的人性）原因造成的，于是他对由以道德自居的人类组成的“冰冷世界”（用雨果的观点就是悲惨的世界）还充满了“乞讨温暖”的幻想（他人助人为乐的道德期望）。他想：“因此，我现在必须快马加鞭，到煤贩子那里去寻求帮助。对于我一般的请求，他一定会麻木不仁。我必须向他非常清楚地表明，我连一粒煤渣都没有了，而他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空中的太阳。我必须像乞丐一样前去，——当那乞丐由于饥饿无力地靠在门槛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主人家的女厨师才决定给他喂点残剩的咖啡——煤贩虽然很气愤，但他一定会在‘不可杀人’的戒律光芒的照射下，不得不把一铲煤扔进我的煤桶里。”　　煤桶骑士这种对他人的道德寄于希望的想法，就像人们在悲惨的命运里希望神灵保佑和在专制国家的苦难百姓希望专制的统治者施仁政一样无用。这是人在冰冷世界里最愚蠢的希望和最无用的希望，用尼采的观点来说人类此种道德希望只不过是愚民的“群畜道德”寄望，是让人变得不认识自己，让自己无法成为自己的最不道德的道德。因此煤桶骑士对煤贩的“不可杀人”的道德希望最终注定空欢喜一场：“‘老板娘，’我喊道，‘衷心地问你好。我只要一铲煤，一铲最次的煤，就放在这桶里，我自己把它拉回去，我当然要如数付钱，但现在还不行，现在不行。’‘现在不行’这几个字如同一声钟响，它又刚好和附近教堂塔尖上传来的晚钟声混合在一起，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当道德无法让人的言行与上帝的仁爱旨意同步，而人的假、恶、丑言行又和上帝的仁爱旨意混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像那些宗教人士用火刑烧死追求真理的布鲁诺，就像那些标榜仁政的统治者搞文字狱破坏人权一样令人神魂颠倒。　　但可怜的煤桶骑士是幸运的，他已经看清了这种人生的惨况：“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她却解下她的围裙，试图用它把我赶走。遗憾的是她成功了。我的煤桶具有骑乘动物的一切优点，它没有反抗力，它太轻了，一个妇人的围裙就能把它从地上驱赶走。”这说明人不应该对他人的道德寄予任何希望；就像那些贪官污史一样，他们在没被绳之以法之前总喜欢在群众面前做道德文章；可是他们一有机会干不道德的勾当，就会立即跟煤贩的婆娘一样对道德置之不理。所以说道德只能是个人律己的修养，绝对不能做期望他人做好人或对自己有慈悲心的期望。　　比如中国人喜欢把统治者看成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其家，治国和平天下”的圣人，其实这只不过是中国人对统治者的美好愿望，事实并没有这么美好。中国五千年文明史，能够达到这种道德标准的统治者似乎只有被孔子和其徒子徒孙老唠叨的尧、舜、禹，其他的历代统治者只是君之视臣如犬马的国人或君之视臣如土芥的寇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孟子《离娄下》）。这些统治者的道德修养按照孔孟之道的圣人道德的标准来衡量，都未能达标。　　而孔子所谓的：“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1］我倒从怀疑主义的角度觉得孔子他老人家这些话是跟柏拉图期望哲人王来治理国家一样，只是一个白日梦。不然中国“巍巍乎”的统治者怎么在尧、舜、禹三代就绝种到让孔子及其徒子徒孙大发“人心不古”的牢骚呢。我还觉得反正尧、舜、禹三代的历史记载只是传说，孔子想怎么对他们哥仨的统治水平寄予德治“厚望”，他们也不会反对，因为死人——尤其是死得不清不白的死人更好让活人做文章；但是还活着的统治者却不乐意接受孔子的德治厚望，否则孔子也不会周游列国推销自己的德治学说最后落到被人嘲笑为丧家之犬的地步。　　我认为孔子和孟子在为人处世的道德修养方面很有成就，值得人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