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随笔：雍正为什么会重用田文镜?

清代最为鼎盛的时期,史称“康（雍）乾盛世”,而作为承上启下的雍正王朝,更为后人留下许多神秘而又值得探索之处,特别是雍正的用人之道,就很是让人折服. 众所周知,雍正一生最信任的大臣只有五人,朝中有怡亲王允祥、张廷玉、鄂尔泰,地方上则是田文镜和李卫.试析一下田文镜和李卫为何倍受雍正宠信,也许能够进一步加深我们对雍正吏治方略的理解. 李卫,虽然并非出自科举正途,靠捐纳出身大字不识几个,但却因其聪慧机智,不畏权贵,勇于任事,政绩显著,迅速成成为雍正在地方推行新政的得力干将,与田文镜、鄂尔泰并称三大名抚.当然,李卫作为皇上“身边工作人员”,得到重用还是可以理解的,那么“三赴考场”名落孙山、靠纳捐做官的小吏田文镜,受到雍正“破格提拔”,平步青云,就特别值得我们思考了,这里不妨从雍正和田文镜两方面简略的探析一下. 先说雍正.据史书记载,雍正皇帝为政勤奋、励精图治、刚猛果断,精力过人,细心性急,勇于改过,的确堪称帝王之表率.但他的喜怒不定、精严刻薄和不近人情的个性,也给后人留下了狠毒凶残的骂名.好在他经历了太子被废,众阿哥争夺皇位的残酷斗争,最终以超人的智慧和果敢“杀开一条血路”,坐上了龙椅宝座.然而,当他成为万民之主时,面临的却是极其复杂的政治和经济局面.一方面是众皇子朋比为奸阳奉阴违,前朝功臣贪图安逸居功自傲,宫廷权力斗争和利益集团玩弄权术无处不在,八旗纨绔子弟吃喝玩乐为非作歹不思进取,官场腐败愈演愈烈；另一方面则是盛世之下的国库已经并不丰厚,经济急待振兴.刚刚即位的雍正面对如此“内忧外患”,的确深感“高处不胜寒”.因此,以他忧国忧民果敢刚毅的性格,决定了他必须要采用非常之策起用非常之人,才能制衡牵制、重振朝纲有效推行他的新政. 却说天下初定,黔首未安.急于把康熙盛世在自已手中重新振作起来的雍正明智地把革新“吏治”作为首要战略任务,一是不拘一格地起用一批“公、忠、能”的廉吏,全力推广自己的新政；二是严厉治贪,将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绳之于法.此举的确就造就了一批“田文镜”应运而生,并取得了让世人震惊的成效,实为中国历代所鲜见. 当然,雍正把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自然会暴露出他的一些为人难解之处.比如他在自信自负之时,常对大臣们批说：“你知道什么!”、“你非长才之人!”、“你的见识朕实信不及!”、“所见甚浅矣!”、“朕实为汝愧之!”、“胡说”、“混帐”、“孽障”、“恶种”、“无耻小人”、“不是东西”、“朽木粪土”、“不学无术”、“良心丧尽”等等,都可以看出雍正刻薄严厉的鲜明个性；他“喜怒不定”、翻脸就如翻书,以九十二项罪名处死了曾被他作为“千古君臣知遇榜样,令天下后世钦羡流涎”并与他如胶似漆,亲密异常的两朝宠臣年羹尧(请见拙作《雍正为什么会杀年羹尧?》),让人看到了他的丝毫不近人情；他精细过人,臣下疏忽大意,办事不力,草率从事,敷衍塞责,都难逃他的法眼；特别是他偏好瑞祥,也的确造成了不少大臣刻意逢迎、报喜不报忧和处处小心谨慎揣摸上命的不良风气；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立主“改过是天下第一等好事!”,只要于民于国有益的,有利于巩固他的统治地位的,他能及时认错并更改自已的错误,这一点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由上可见雍正的为政之道,使人不敢欺,亦不可欺.他为了力推新政延续盛世,不拘成规,不论资格,不重科举出身,作出种种让人刮目相看的用人之策也就情在理中了. 再来说说田文镜.田文镜,草根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文凭,只和雍正有一面之缘.但此人具有常人所没有的特点.一是忠心报国,为政清廉,不结朋党,效忠皇上；二是他不避嫌怨,不徇瞻顾,一心为国,实心做事；三是他敢说敢做,殚精竭力,厉行新政、办事果断；四是他以身作则,两袖清风,不畏权势,敢于碰硬.还有一条最为重要的就是他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恪守本份,从无野心.田文镜的这些特点正好符合了雍正提出的“公、忠、能”的用人条件.特别是田文镜因事过晋,发现地方官对该地灾荒隐瞒不报,遂奏知了皇帝,雍正怒罢晋抚,即命田文镜前去赈灾.田文镜到任后又果断地查处了被雍正封为“天下第一抚臣”的山西巡抚诺敏的库银亏空弄虚作假案,深得圣心,立马被提拔至开封府尹,不到三个月,又被“破格提拔”,成为位极人臣的封疆大吏——河南巡抚. “中兴伟业,人心为上”.事实证明,雍正破格重用田文镜,的确使官场风气为之一新.田文镜上任后坚决推行雍正“火耗归公、改发养廉银,摊丁入亩、士民一体”之新政,积极垦荒、摊丁入亩、追讨积欠,惩治贪官,强化治安,治理黄河,出色完成任务,颇合上意.除此之外,雍正破格重用田文镜不仅有效地制衡了众阿哥和一些皇亲国戚的嚣张气焰,让贪官们望而生畏,也为全国官员做出了“公、忠、能”的表率. 当然,由于田文镜过于严厉,敢作敢为,六亲不认,谁阻碍新政实施,必定重惩严办,自然得罪了许多皇亲重臣,也因此经常受到言官的参劾,指责他“沽宠邀功,苛酷为政”.特别是老年时的田文镜为迎合上意,同样犯了对河南水灾隐匿不报的错误,引起朝野窃议多人参劾.尽管如此,雍正依然力排众议,以其实心任事为由,对田文镜通令嘉奖宠信不疑,给于了他百般的袒护,直至他荣归故里,以终天年.雍正这种对改革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大度,的确让后人感叹不已!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粗略地看到雍正为什么会重用田文镜的深层次原因,也可以看到雍正的确是个很有才能的君主.可以说,若无他的吏治革新和超人的御下之道,是不可能有后面的乾隆盛世的.历史常常让我们扼腕长叹,也让后人得到有效的借鉴.从雍正打破清规戒律不拘一格重用田文镜和李卫等人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公、忠、能”不仅是封建社会的用人标准,对于今天的公司企业同样具有积极的借鉴作用. “一心要江山图治垂青史,也难说身后骂名滚滚来”,好在史笔如铁,历史自有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