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是剪裁合身的西装,并不十分习惯的动动身体,镜中的身影跟着舒展开手脚,展开无懈可击的笑容,对,今晚我是人类。
平光的眼镜多少掩去了瞳色的异样,我微笑,与身边的人类雌性碰杯,口中辛辣的液体让我有些怀念某个池塘里的清泉,那里的鱼总是因为我的出现而战战兢兢,而我享受这样的恭敬从不曾告诉他们我不吃鱼。人类真是奇怪而有趣的生物,只要有看似合理的解释,他们就可以忽略眼前明显的不合理,比如我的眼睛和耳朵,于是偶尔有种在他们面前现出本身样貌的冲动,他们会有怎样的表情?
欺骗或者自我欺骗都掩饰在华丽的外表之下,雌性嫣红的双唇吐露出媚惑的言语藉以踩着他人的肩膀登上天堂的阶梯,雄性温雅的举止下隐藏着**裸的占有和交易的恶臭,有时我有些倒乱的错觉,这些人类外表下隐藏的是与我一样的兽类,只是兽的狡诈来于本能而人类的来自欲望。
人类追逐美丽的外表,交配对他们而言似乎有着繁衍以外的特殊意义。我盯着她白皙而脆弱的脖颈,眼前的人类雌性因为我的话而心跳加速,我能听到那有力的心脏一下下跳动的声音,我想她应该不明白,方才我说的吃了她只是单纯的想咬开她柔软的皮肤品尝温热的血液和新鲜的肉体。不由得舔唇,嗜血的本能在体内叫嚣,礼貌的微笑退场,在阴暗的街巷化成豹子飞奔而去。
熟悉的围墙渐渐出现在眼前,轻巧的跃过围墙,甩甩毛发发出一声低吼,不管如何,我只是一只云豹,如此而已。
(如此字数就可以了,,写的好会加分,.)
他住在森林深处,是名副其实的猎人,最好的猎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山林,甚至忘记了语言。猎人独自平淡的生活着,与他做伴的就是这山林。
那天下着好大的雪。猎人出猎一天却一无所获。只有厚厚的积雪上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猎人想着转身往回走时却突然发现雪地上有殷红的血迹。顺着滴落的血印,猎人发现了今天唯一的猎物:一只毛皮上满是血的狐狸。应该是被狼袭击过,却侥幸逃掉的幼狐。猎人凭他这许多年打猎的经验推断。看着雪地上的幼狐猫儿般蜷缩着。猎人决定把它带回家。
壁炉中暖暖的篝火映得木屋内外红通通的,随着火焰的摇曳,屋内的影子不安份的舞动。小狐狸趴在壁炉前舔着自己前爪上的血迹,不时“嘤嘤”的吟叫,一双瞳如黯淡了的水晶,怜怜的望着猎人。猎人突然发现自已是那样的孤独。小狐狸的到来,让他的心刹那间变得满满。猎人决定:留下小狐狸!
小狐狸的伤一天天的渐好,曈开始辗转灵动。小狐狸一天天长大,追着猎人跑进跑出,逐赶猎物。晚上小狐狸便温顺的趴在猎人的膝上,任猎人梳理着它的皮毛。小狐狸整天粘着猎人,像依赖父亲的淘气孩子。猎人的生活开始有了笑声,开始变得热闹而充实。猎人在不知不觉中接受着小狐狸,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猎人。
但狐狸毕竟是狐狸,森林里出生的一种血液里奔腾着野性的动物。小狐狸一天天长大,对于血,越来越敏感。和猎人出猎时,当猎物的血液顺着伤口滴落,腥红的血色刺激着小狐狸的视觉神经。动物的野性在晚上是最难压抑的,尤其在月圆的深夜。
这是一个月圆的夜,很美。木屋外静静的飘着雪花,壁炉内的篝火温柔的燃着。猎人已经熟睡。小狐狸趴在猎人身旁。应该是个好梦,猎人的表情是那样的温情、满足。裸露的手臂张在被子外面,凸起的青色血管在炉火下映得泛红。血液像奔腾的小溪般充满了生机。小狐狸盯着那脉搏突突的跳动,就像是一种招唤,遥远的、野性的,并且诱惑的招唤。狐狸突然记起了自己是只狐狸,猛的向猎人肩头咬去。凄白的齿深深的嵌入猎人的肩,鲜红的血液涌出,染红了狐狸的牙齿,顺着唇滴落,哒哒的打在地板上,淡淡的渗入,蕴开、绽放……腥鲜的血液滑入腹中,却压得心越沉、越痛。猎人醒了,肩上是狐狸咬下的深深的齿痕,狐狸盯着猎人,泪水打在猎人的掌心。猎人抱着狐狸: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都几乎忘记自己是个猎人,我从没有把你看成狐狸,而是我最亲近的人,忠诚的伙伴!猎人第一次掉下眼泪,猎人哭了,哭得很伤心。
狐狸走了,在下雪的夜里来到这个家的,也是在同样飘雪的一个夜离开。
猎人从此醉心于打猎,不放过任何一次猎物。猎人不再想那只狐狸,只有在睡前看到肩头那深深的齿痕才会模糊的忆起那只雪夜里怯怯眼神望着他的小狐狸。
狐狸在森林里追逐狐群,捕杀猎物,随心所欲的奔跑。狐狸越来越像只真正的狐狸,但却在每次尝到鲜血时,都会不由得想起猎人。狐狸时常回那间小木屋。在那周围盘桓,然后默默离去,远远的看着猎人的背影,想起每夜的壁炉边乖顺的趴在猎人身上,任猎人摩挲自己光亮的皮毛。
狐狸想念猎人,经常在想为什么自己是只狐狸而他是猎人?是不是狐狸离开了血液就像猎人离开了弓。狐狸每日远远张望着猎人却不敢走近。只因为它是狐狸,而他是猎人。
一年年过去,猎人几乎忘记了那只狐狸,也忘记了孤独。狐狸也好久没再去过小木屋。狐狸以为自己忘记了猎人。忘记了那只木屋,直到有一天在雪地上,狐狸遇到了他的箭。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让狐狸迷失了。狐狸不知倦的咬着那支箭向木屋走去。一点一滴忆起和猎人在一起的片段。那天的雪也好大啊,和今天一样。狐狸想着,木屋的轮廓在夜幕中一点点清晰。很近了,很近了,就要看到猎人了,他有想过我吗?突然间木屋的轮廓定格在狐狸的视线。箭穿透了它的颈。狐狸倒在雪原,殷红的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在无边的银白中像一支盛绽的花,狐狸口中的箭滑落在雪地。身后传来踏雪的吱吱声,那样熟悉的气息,猎人的面容最后出现在狐狸的视线,定格在狐狸最后的记忆。
猎人和狐狸注定是要相遇的,但结局却是一方被对方吃掉!
天空阴沉着,布满了乌红色的云。一大片一大片的,连绵不绝。它们来时,是毫无预兆的,就好像江里的怒潮一般,波涛汹涌,倾刻间占据了整片天空。
鸟儿不叫了。飞回树窝,簌簌发抖。
虫儿不窜了,钻入地缝,颤颤触角。
最迟顿的人类也惊惧起来,躲进房子里关严窗户,谨慎地向天空窥探。也有些特别迟顿的,痞痞地晃在街头,讥嘲谨慎者的胆小,招摇着自以为是的无所谓。
天色更暗了,乌云重重地压下来,彻底遮住了日光,好像太阳从来就未存在过。黑色的墨晕间,只露出细微的裂缝,从那里透出血红色的光。
播放美女广告的电视终断了信号,美女被压扁成一根细线,然后被黑暗吞噬,连细线也不剩。
手机的功能也在一瞬间停止,漂亮的盒子里装的,是除了增加份量之外,再毫无作用的废物。
马路上奔驰的汽车停了下来,明目张胆地违反着规章制度,但是没有谁在意。
滴哒作响的钟表的秒针停止了周而复始的转动。
一切都在说:现在,安静。
蓦地!闪电毫无预警地霹将下来!白炽的光芒,几乎晃瞎所有的眼睛!
又陡然隆隆巨响,骇断了魂魄!错觉天塌地陷!
一根高耸的灯柱莫名其妙地折断了,砸落地面的时候压垮了两株电线杆之间相联的电缆,火花被引到旁边的小树上,噌地烧着起来!与电缆断面的银蓝色电光相衬着,炫出一幅绝望的火树银花!
城市里最新盖起的楼房塌了半壁,那声炸雷正是霹在它的头顶!它旁边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的老楼,在新楼房盖起之后,一直受人耻笑,但是现在它在怜悯邻居。
苍天在这一瞬间变得伟大,它轻易地告诉最狂妄的家伙,你不过是一只蝼蚁!
是世界末日到了吗?以前随口说着的玩笑,在此刻变成了禁忌。谁都意识着,谁都咬着嘴唇不说。
然而,在一切都张慌失措间,云退了。又是毫无预兆的。晴朗的天空碧蓝如洗,仿佛刚才的一瞬只是错觉。人们走出了仓皇间找寻的避难所,互相寻问。头上环绕着某某家某某星的名人们,争先恐后地挤上电视,发表着可笑的说明,努力地展示着自己滑稽的见识。
物业管理员跑到被雷霹塌了的房子旁,小心翼翼地察看损失。见没有人员伤亡,着实松了口气。他拿出小笔记本,用便宜的水性笔写了几个字,正要离开,却在眼角的余光里看到有几块断砖动了动。他紧张地走过去,掀开砖头,却见下面埋着一只大型的白色的似乎是狗的动物。那只动物的嘴里不断地吐着血,显然因为这场浩劫已失了大半条命。他想了想,又谨慎地看看周围,没见着别的什么人,便迅速地提起那条狗,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名贵的狗的赔偿会很贵,而低贱的则很麻烦。索性在没人发现时扔进垃圾堆里,写个零伤亡。圆满完成任务。
物业管理员离开后,赵阿吉跑过去,从垃圾堆里拣起了大白狗。她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宠物诊所实习,对于这样的事,总是多一份好管闲事的兴趣。而选择这份工作,是因为她喜欢各种小动物。她爱它们身上软软细细的皮毛,伶俐水润的各色大眼睛,还有特别容易受外界干扰,而神经质颤抖的小鼻子尖。当然她也不讨厌有着冰冷滑腻皮肤的变温动物。那些青青花花的小蛇或者变色龙,总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和她相熟,然后乖乖地盘上她的手腕或颈间,在炎热的夏季,送给她一丝清爽。
她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她不能拥有哪怕一只,这种可爱的小动物。她很穷。实习的工钱很少,少到她还完了银行的助学贷款,再寄一部分给同样出身孤儿院的赵阿福读书,再交一部分房租之后,就只剩下每天刚刚能吃饱饭的数目。除非是一只不需要吃喝花钱的宠物,否则她只能去捡街头被遗弃的布娃娃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老板很喜欢她在工作时的认真负责,特意允她不用加夜班。况且中午时的天色,确实诡异得吓人,他自己也想回家压压惊。
于是赵阿吉,在工作以来第一次,在太阳落山以前回家,路上见到了大白狗被抛弃的全过程。
她可没有追上那个抛弃狗的人的念头,没谁会去拣自己扔掉的东西,何况还是一只死狗!
她注意到狗狗的暗淡的灰白色的毛发上,沾着许多碎石砖砾和垃圾的污渍,嘴巴由里至外,还结着许多暗红色的血块,有着肉垫和弯曲指甲的爪子上,还残留着灰土。真是可怜啊,过着肮脏的流浪生活,又被恶人打死。她心想。
然而多与动物打交道的经验,又告诉她这似乎并不是狗!它比普通的宠物狗要大得多!而且脸很宽,嘴巴很长,耳朵也更尖一些。更重要的是,它有一种狗根本没有的,很浓重的骚味!
这一定是一只狐狸!她下了判断。
她从包里拿出早上买的报纸,从中扯出两张,把死狐狸包在里面,心里充满怜悯和痛惜。明明狐狸是野生的动物,不适合做宠物的,却总有些爱哗众取庞的人,捉了它们去饲养。结果当然养不好。而不喜欢了,又随便地赶出来,完全不为自己的一时好恶负责任!哪怕后果是害死了一条生命!
一边腹诽着某些人的良心,她包着狐狸回了自己的住处。那是个处在郊区的很偏避的旧式小楼。交通十分不方便,又时常断水停电。不过这里的租金非常便宜,以她现在的身价,能住在这里,已属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