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进这所熟悉的校园,脚下飘满了被秋风所扫落的树叶,茫然地望着那些直插云霄的枝干,让我想起盛夏离开时,它们正值花开,各色的花环绕于浓密的绿叶间,显的那么生机勃勃!不禁的感慨:原来,秋天又回来了!
走在这个季节里,秋风总能勾起那些埋没心底的记忆,那些曾经刻骨铭心,而今却又支离破碎的记忆。。。。。。
三年前的秋季,校园里正在风靡那首《秋天不回来》,歌手深情而又伤感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内心深处,久久不惜,于是很多人开始跟随着旋律哼唱,找寻那些久违的“归宿”。
时间总是偷偷地一分一秒流逝,三年的时光给人的感觉像是只有短短一瞬间的距离,可当你挥手想抓住它们时,却发现不管自己多么拼命的追逐,而它们却总是离自己渐行渐远,直至踪影全无,再也找寻不到。
等到太阳落了山,我们也匆匆走过了未来。
儿时的我们,总是在盼望着快快长大,长大后就能展翅翱翔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事过境迁,可真已经长大的我们,逐渐地发现最珍贵的那段时光,原来却是童年。童年的我们可以大声地向全世界宣布:长大后我可以怎样,但长大后的我们却无法张口说出:童年,我可以怎样。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秋天再次回到了校园,校园广播里也重复播放着那首歌曲,熟悉的旋律再次回荡心底,很多人也在哼唱着,只是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脚下的树叶被秋风吹起,奔向了远方,发出“沙 沙”地声响,仿佛在哭诉:有些事情可以只能回忆,有些愿望却不可实现。
秋颂
罗兰
秋天的美,美在一份明澈。
有人的眸子像秋,有人的风韵像秋。
代表秋天的枫树之美,并不仅在那经霜的素红,而更在那临风的飒爽。
当叶子逐渐萧疏,秋林显出了它们的秀逸。那是一份不需任何的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
最动人是秋林映着落日。那酡红〔酡(tuó)红:喝了酒脸色发红。〕如醉,衬托着天边加深的暮色。晚风带着清澈的凉意,随着暮色浸染,那是一种十分艳丽的凄楚之美,让你想流几行感怀身世之泪,却又被那逐渐淡去的醉红所慑住,而情愿把奔放的情感凝结。
曾有一位画家画过一幅霜染枫林的“秋院”。高高的枫树,静静掩住一园幽寂,树后重门深掩,看不尽的寂寥,好像我曾生活其中,品尝过秋之清寂。而我仍想悄悄步入画里,问讯那深掩的重门,看其中有多少灰尘,封存着多少生活的足迹。
最耐寻味是秋日天宇的闲云。那么淡淡然,悠悠然,悄悄远离尘间,对俗世悲欢扰攘,不再有动于衷。
秋天的风不带一点修饰,是最纯净的风。那么爽利的轻轻掠过园林,对萧萧落叶不必有所眷顾──季节就是季节,代谢就是代谢,生死就是生死,悲欢就是悲欢。无需参预,不必留连。
秋水和风一样的明澈。“点秋江,白鹭沙鸥”,就画出了这份明澈。没有什么可忧心、可紧张、可执着。“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秋就是如此的一尘不染。
“闲云野鹤”是秋的题目,只有秋日明净的天宇间,那一抹白云,当得起一个“闲”字。野鹤的美,澹如秋水,远如秋山,无法捉摸的那么一份飘潇,当得起一个“逸”字。“闲”与“逸”,正是秋的本色。
也有某些人,具有这份秋之美。也必须是这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美。这样的美来自内在,他拥有一切,却并不想拥有任何东西。那是由极深的认知与感悟所形成的一种透澈与洒脱。
秋是成熟的季节,是收获的季节,是充实的季节,却也是澹泊的季节。它饱经了春之蓬勃与夏之繁盛,不再以受赞美、被宠爱为荣。它把一切的赞美与宠爱都隔离在澹澹的秋光外,而是愿做一个闲闲的、远远的、可望而不可及的秋。
秋天的落叶
谢冰莹
从昨天起,我才相信现在真的是秋天了!
是上午十点钟,我下了课回到寝室,只见床上铺满了梧桐子、落叶,和由破窗门上掉下来的石灰、尘埃。风,怒号着,黄叶不断地飞了进来。
──好凉快呀!
我并不生气,要是平日看见床上这样多的灰尘,我一定要埋怨这房子太旧,粉刷的工人太糟糕,不该弄些石灰在窗户上,而且又只是薄薄的一层,晒干了老是一块块地掉下来。但我今天不埋怨房子,也不埋怨粉刷房子的工人,我只是感到愉快,因为秋天来到我的房间了!我欢迎它,轻轻地用鸡毛帚扫去了石灰和尘埃,扫出了淡黄的梧桐子,和枯萎了的不知名的落叶。
啊,原来地上铺着的叶子比床上更多,要不是有床和桌子、椅子摆着,这简直成了落叶萧萧的树林了。
站着,默默地站着,我对着晴朗的天空微微地笑了。我笑这可爱的秋已来到了大地,来到了我的房间,更来到了我的心里。我要欢迎它,让猛烈的风将一切落叶,吹进我的房子,铺在我的床上,它是天涯的飘泊者,任秋风吹到哪里便落到哪里,没有归宿,没有人怜。我同情它,我爱它,落叶呀,通通飞进我的房间来吧,这是你们的归宿地,这是你们的天堂。我张开两臂等待落叶到来,我要欢迎它,更要从风那里抢过来握在手里,轻轻地抚摸它,追悼它已逝的青春,曾经被一切人赞美过、追求过、爱慕过的青春。
下午特和庄都来到我的房间。我告诉他们上午下课回来看到房子里的景象。特望着我只是笑了一笑。庄说:“多么艺术呀!你应该不讨厌。”
“自然,我喜欢落叶进来,但不高兴灰尘。”
“要这样才有意思,”庄又说:“光只落叶,未免太单调了,人生是复杂的,什么都不可缺少。”
我觉得这话也有几分对。在现社会里,到处都是灰尘,到处都是烟雾迷漫,到处都是黑沉沉的像鬼域一般。你不喜欢灰尘,可是它偏要掉在你的桌上、床上,有什么方法可以拒绝它呢?
我爱秋天,秋夜的月亮是格外美丽的,多情的,这些谁都知道。但我爱的除了月亮外,还有秋雨和秋风。
许多人说秋天最容易惹起人的烦恼、伤感,所以古今的词人墨客,都是在秋天大发牢骚,摇头摆尾呜呼噫嘻,舞弄笔墨。我恰恰相反,我觉得秋天是一年中最快乐最美丽的季节。无论站在气候、景象、情感各方面讲都是调和的,完美的。我爱秋,我更爱随风飘舞的秋天的落叶!
北国秋叶
薛尔康
柿叶、槐叶一落,京华的秋树便相继凋零了。马路上,公园里,落叶萧萧地下,稠密如雨,稠密如雪。
大自然正在死亡,并在死亡的哀痛中求得更生。行走在纷纷的落叶的雨中,你会惊心于宇宙永恒的变历。于是,刚从胸中升起的严峻的情绪很快就被落叶的情致驱逐干净。在你头顶飘洒飞扬着的落叶是彩色的,只有北国的秋叶才有这种鲜明的色彩,殷红、妃红、金色、青色、橙色,或是红黄驳杂……全不见枯槁的色泽,是秋天果实才有的颜色,同一种树叶也会呈现出各种颜色。在北京的宽阔马路上,行道树是由多种树木组成的,落叶飘摇而下,街道就被美丽的各种形状的小色块点缀着,气氛显得安谧而有生气,首都浓浓的秋意就蓦然呈现出来。要没有这些小色块的点缀,北国的深秋或许就索然无味了。在北京,我偏居于东面,那里的金台路被金黄得透明的银杏叶铺满了,状如一把把小扇面,可爱得叫人不忍心踩踏;间或又有乌桕和白杨的树叶,在满地的金黄中闪跳出另一些醒目的色块。朝外大街人行道上则纷纷扬扬飘洒着槐叶和榆叶的雨,那些小叶子无论怎样落到地上,都显得自然妥帖,它们的光色与给人的瞬间印象,足以构成一幅印象主义的杰作。首都落叶时节的风景,在我眼中,要比早些日子装点街头的上百万盆鲜花更有韵致和意境。每当清扫车驶过之后,街道地光皮尽,显出深秋的萧索景象。我觉得清扫车真残酷,它把美丽的落叶视同垃圾之类,有点不近人情。
然而,落叶还在萧萧地下。那些树叶,仿佛是压满树冠的鸟群,受到了一阵风的惊扰,不约而同飞离枝梢的。只是飞去的鸟群没有它们这般安详自得罢了。我敏感的心灵听见它们在叽叽喳喳地啁啾──落叶在叙说飞翔的欣悦。与其说飞翔,尚不如说是舞蹈,时而在空中激动得瑟瑟抖动,时而又闲适得起伏飘摇,它们获得期待已久的自由,似乎它们在枝头守候至今,只是尽某种义务,而它们的色彩,是大自然偿还它们的报酬。现在,在树液即将停止运动的时日,它们可以自由自在去做点什么了。于是去亲昵行人的面颊衣襟,去装点大地,在秋风又起的时候,按着同一韵律,再次从地上轻灵地旋舞飘飞,它们毫不理会生命最美好的时刻意味着什么。它们即将化作尘泥。即便无风,树叶也会凋落,从空中直直地降落下来,如一枚沉静的果实,表现出深思熟虑的情调和超然的庄严。既然没有风,是什么力量使它们凋落下来呢,是凭自己的意志吗?我凝视着那一片片沉静地降落的树叶遐思。几个孩子在收集落叶,我也情不自禁捡起几片,叶柄柔软而呈青色,变了色的叶片依然光润水鲜,筋脉清晰,充满液汁,这是活的叶子,简直就在向你悄声细语说着一些什么。它选择生命最美好的时刻告别人世,大千世界上竟连植物也不愿使自己死得丑陋。
于是,就连许多绿叶也受了感染似的,纷纷离枝而下,加入同类的有韵的舞蹈,使我惊诧的是,在东郊一个空旷的树阴垂覆的公园内,池边垂柳尚在婆娑摇曳,满地却已压着一层青翠的落叶,如同绿色的积雪。这超越我对自然现象的理解度,这是大自然有意作出的惊世骇俗之举吗?那是白杨树的宽大的叶子。我伫立在厚厚的积叶上,向白杨树仰望:满冠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透出深沉的翠色。白杨树很早就开始凋落了,可是它的叶子将坚持到最后凋尽,俨然是秋天的守护神,到所有的树木变得光秃秃的时候,才会凋落下最后的树叶,那也是绿色的。白杨树把深秋的空间,染得上下皆绿了。这位北国的伟男子既遵从无情的时序,又执拗地珍爱生命的翠色,于是造就了一种奇观。一位穿着鲜红衣裳的南方姑娘手持一束白杨树的落叶,在风旋起的绿色涡流中摄影,留下这一独特的对于秋日的回忆。这确是一张富有意味的照片,只在北国才有这样的秋情;在北国,没有枯槁得干脆的落叶。
现在,北国的落叶乔木已经凋尽,但秋叶的美丽和我所体验到的情味,使我不为它的凋落而伤感,甚至连北方秋日的肃杀劲也被冲淡了。或许正因北方秋日来得肃杀,才有落叶构成的浓郁的秋意。在我久居的温暖湿润的江南,树叶的凋零要蔓延秋冬两个季节,凋落得迟迟慢慢,显出极不情愿的情状,因而不见落叶稠密如雨的景象,落叶大都是死去的树叶,色彩也远不如北方的绚烂。而且,总有一些树叶不知倚仗什么神奇的原因,干枯发硬的还会挂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到开春叶柄下萌动新绿,才会被顶落下来。几片枯叶活画出秋冬肃杀的风景。
我爱秋叶甚于初春的新绿。
我爱北方的秋甚于南方的秋。
济南的秋天
老舍
济南的秋天是诗境的。设若你的幻想中有个中古的老城,有睡着了的大城楼,有狭窄的古石路,有宽厚的石城墙,环城流着一道清溪,倒映着山影,岸上蹲着红袍绿裤的小妞儿。你的幻想中要是这么个境界,那便是个济南。设若你幻想不出──许多人是不会幻想的──请到济南来看看吧。
请你在秋天来。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是终年给你预备着的。可是,加上济南的秋色,济南由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中了。这个诗意秋光秋色是济南独有的。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瑞士,把春天的赐给西湖,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南。秋和冬是不好分开的,秋睡熟了一点便是冬,上帝不愿意把它忽然唤醒,所以作个整人情,连秋带冬全给了济南。
诗的境界中必须有山有水。那么,请看济南吧。那颜色不同,方向不同,高矮不同的山,在秋色中便越发的不同了。以颜色说吧,山腰中的松树是青黑的,加上秋阳的斜射,那片青黑便多出些比灰色深,比黑色浅的颜色,把旁边的黄草盖成一层灰中透黄的阴影。山脚是镶着各色条子的,一层层的,有的黄,有的灰,有的绿,有的似乎是藕荷色儿。山顶上的色儿也随着太阳的转移而不同。山顶的颜色不同还不重要,山腰中的颜色不同才真叫人想作几句诗。山腰中的颜色是永远在那儿变动,特别是在秋天,那阳光能够忽然清凉一会儿,忽然又温暖一会儿,这个变动并不激烈,可是山上的颜色觉得出这个变化,而立刻随着变换。忽然黄色更真了一些,忽然又暗了一些,忽然像有层看不见的薄雾在那儿流动,忽然像有股细风替“自然”调合着彩色,轻轻的抹上一层各色俱全而全是淡美的色道儿。有这样的山,再配上那蓝的天,晴暖的阳光;蓝得像要由蓝变绿了,可又没完全绿了;晴暖得要发燥了,可是有点凉风,正像诗一样的温柔;这便是济南的秋。况且因为颜色的不同,那山的高低也更显然了。高的更高了些,低的更低了些,山的棱角曲线在晴空中更真了,更分明了,更瘦硬了。看山顶上那个塔!
再看水。以量说,以质说,以形式说,哪儿的水能比济南?有泉──到处是泉──有河,有湖,这是由形式上分。不管是泉是河是湖,全是那么清,全是那么甜,哎呀,济南是“自然”的Sweet heart吧?大明湖夏日的莲花,城河的绿柳,自然是美好的了。可是看水,是要看秋水的。济南有秋山,又有秋水,这个秋才算个秋,因为秋神是在济南住家的。先不用说别的,只说水中的绿藻吧。那份儿绿色,除了上帝心中的绿色,恐怕没有别的东西能比拟的。这种鲜绿全借着水的清澄显露出来,好像美人借着镜子鉴赏自己的美。是的,这些绿藻是自己享受那水的甜美呢,不是为谁看的。它们知道它们那点绿的心事,它们终年在那儿吻着水皮,做着绿色的香梦。淘气的鸭子,用黄金的脚掌碰它们一两下。浣女的影儿,吻它们的绿叶一两下。只有这个,是它们的香甜的烦恼。羡慕死诗人呀!
在秋天,水和蓝天一样的清凉。天上微微有些白云,水上微微有些波皱。天水之间,全是清明,温暖的空气,带着一点桂花的香味。山影儿也更真了。秋山秋水虚幻的吻着。山儿不动,水儿微响。那中古的老城,带着这片秋色秋声,是济南,是诗